手腕:“然而现在他们属于巴黎的街道了,你们不再拥有他们。”
“怎么会呢,”德纳第笑着说,“父母永远是父母,快过来。”
他见孩子们一动不动,心里冷冷地笑了一笑,脸朝向金发少女:“小姐,我知道您是谁,想必巴黎警察署很愿意受理您诱拐儿童的案件——如果我报警的话…玛姬小姐。”
德纳第遇上的正是玛姬一行人,他们也是倒霉,只要天色再暗一点,德纳第大娘准看不清人影。博须埃怀里的孩子悄无声息,玛姬心里有些着急,她仔细打量着德纳第夫妇的脸色,终于确认他们保准不管孩子死活。
她暗骂一声不配为父母,面上不为所动:“我也知道你是谁,先生,我想你根本不敢进警察署——那里定是挂着你的通缉令呢,德纳第先生。”
德纳第的脸色有些发僵,沉默了一会他扯了扯嘴角:“我并不畏惧,沙威给我签署了释放令,这个笨蛋。”
“你猜他想不想把你丢进牢里?”
“您猜他为什么会把我放出来,”德纳第摆出一副冷静的面孔,“那天是个大雪天,我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把一个通缉犯藏进了破船里。说实话,我告诉沙威的话没假,是他自己太笨,错失了良机。”
“可惜了,”玛姬遗憾地叹了口气,“沉船上没有通缉犯,沙威只会以为你为了脱罪胡言乱语,先生。”
她蓝色的眼睛就算在昏暗的光线里也清澈明朗,就算是德纳第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,也吃不准她有没有撒谎。他在获释后立刻乘船离开了弗赛市,因此也不知道沙威对他的态度。
德纳第这个名字重新变为通缉犯,只需要沙威一封信的功夫,他向来谨慎,可不敢赌踏进警察署会不会立刻被镣铐锁起来。
他从鼻孔里悻悻喷出一口气,知道今天在玛姬身上是占不到多少便宜了,却仍然想垂死挣扎一番。
“不管怎么说,我养大这些孩子,可花费了不少功夫,您想带走他们,也得可怜可怜我们吧?”
伽弗洛什学着玛姬用眼神严肃认真地打量着德纳第:“我给他们提供住处,请他们吃面包,我也费了不少功夫,先生,你要为你的孩子还钱吗?”
“你生下他们了?”德纳第大娘问。
“巴黎街道才是他们的母亲呢,她哺育他们的食物肯定比你的奶水多。”伽弗洛什学着吉普赛人,吹了一段口哨,他自觉说了一段有理有据的话,得意洋洋地望向玛姬。
玛姬轻轻揉了揉他的头。
“你们如果想带走孩子,我也无法阻拦。”她淡淡地说,“你们的小儿子病了,我相信你们会竭力帮他治病,毕竟随便遗弃儿童,警察定会严厉治罪。”
德纳第知道她是什么意思,如果他们把孩子带走又随手遗弃,她一定不依不饶——然而他一开始就不想把孩子带走,对于他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把烫手山芋丢给玛姬,自己收点“养育费”。
眼下看玛姬软硬不吃,德纳第只好硬生生吃下这个闷亏,心想原来不是每一个金发女人都好欺骗,像珂赛特她妈芬汀这种天真愚蠢的女人还是少见,大多还是胡搅蛮缠,半点亏不吃的。
他灰溜溜地拉上婆子走了。
他一离开,玛姬肉眼可见松了口气,立刻催促着博须埃快步走起来。
“快,去诊所,快!”
如果德纳第多纠缠一秒,她就会马上把钱丢给他——身外之物一切都好说,但生命无价。
天际最后一抹光芒也隐没在地平线上,塞纳河畔慢慢地亮起灯火,圣安东尼街和雅克—葛尔街交角处小诊所的木门忽然“砰”地一声被推开。
医生一哆嗦,切香肠的小刀险些剁上手指。
他扭过头刚想喝问是谁擅闯民宅,就见博须埃大步走进来,这个风流浪子也有神色严肃的一天,他把怀里的孩子往医生面前一放,道:“打扰了,医生,您看看这是怎么回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