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翻新过,一侧连接着通往观众席的通道,能看到绿色的草场,即将参赛的赛马停在休整跑道上,看起来有些急躁的模样。今天天气不错,远处的富士山清晰可见……啊不对,现在可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。
五条怜收回目光,重新注视着眼前的一种梦想。
有句话甚尔说得没错,一眼收尽赛马客们手中的选择,确实是可行的事情,但这是在极度理想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的完美情况。
现状是,观众们站得七零八落,有的靠在墙面上,有的弓身咬指甲,碍事的躯体挡住了赛马券上的内容。真麻烦。
像只诡异的小老鼠,五条怜小心翼翼地从左边跑到右边,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,小脑袋东张西望,期间撞到了八个专注盯着赛马券的男人,顺势收获了三次“你没长眼睛吗!”的亲切问候,还有一回被询问是不是和家里人走丢了。
上述这些意外情况,全都被她以呆愣愣的讪笑搪塞了过去。今天的工作也无比艰难呢。
艰难地踱步到通道尽头的零食小摊,买下一杯啤酒和三明治(选的当然是价目表上最贵的那一款),五条怜又踱步回去了,路上依旧是东张西望收集情报,还好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人,否则啤酒和被撞的家伙可就都要倒大霉了。
“最受大家欢迎的是八号!”她指着赛马券,莫名其妙也有点激动起来了,“西海帝王!”
“诶……西海帝王啊。”
甚尔看起来一脸嫌弃,也不知道是在嫌弃什么。
“这名字完全就是在抄袭东海帝王嘛。”
啊,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。
“东海帝王是什么?”五条怜茫然地眨眨眼。
甚尔看起来兴致缺缺,不过还是替她解释了一下:“是很厉害的赛马。”
好像不是什么很有用的解说,幸好无知的五条怜来说有够受用了。
接着再把其他受欢迎和冷门的选择念出来,大体上今日赛程中赛马们的受欢迎程度就能一目了然了。
“选一号的人最少啊……”
甚尔咬着铅笔,指节敲在赛马券上,发出哒哒的声响。
“也就是说赔率最高?要是侥幸赢了,绝对能大赚一笔。”
光是想想以小博大的可能性,就足够让他冒出一点热血沸腾的激动了。他坐起身,铅笔落在一号旁边的方框上,几乎都快要画下确认的圆圈了,五条怜碍事的脑袋忽然凑过来,一下子挡住了视线。
“赔率高就能赚更多吗?”她又来问东问西了。
甚尔往旁边挪了挪,不耐烦地点点头:“嗯。”
“但前提是能赢才行吧?”
“呃——”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点,他的笔尖默默移开了,“你是在暗示我赌不中冠军马吗?”
“您想多了,我没有这种意思。”
话虽如此,甚尔还是轻哼了一声,笔尖彻底从一号的位置挪开,转到其他赛马上去了。
赶在开赛的前一秒,他的赛马券终于递上,选择的果然不是碰瓷意味浓厚的西海帝王,也不是大黑马一号。
到底选了谁,五条怜也没看到,但这大概不重要,毕竟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在看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,四面八方全是充满梦想的赌马客——他们的梦当然是一夜暴富。每个人都精神高涨,不自在地攥着拳头,脖子都被憋得通红。这副紧迫的模样看得真叫人紧张。
当起跑地号角吹响,紧迫的气氛飙升到了最顶端,加油声呐喊声瞬间从各个方向炸开来,连椅子都随之猛抖了一下,吓得五条怜差点摔下去。
还好还好,甚尔没有欢呼,否则她的耳膜一定会炸裂的。
但就算是他,在这一刻居然也攥紧了拳头,坐正的上半身紧绷得夸张。
果然是个赌徒呢。她忍不住想。
长长的土色赛道,在骏马的脚下会被压缩得无限短。激烈的欢呼声好像也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儿,便结束了,变成或懊恼或更夸张的呼喊声。甚尔也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,看来他没赌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