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狸眼上下一挑,把五条怜看了个遍。
“你也挺废物的样子。他怎么总喜欢找比自己更弱的女人,想要衬托得自己更强吗?没这个必要吧。”
“……”
果然,这家伙一开口,吐出来的全都是挖苦的话,而且还挖苦了不止她一个。
五条怜有点不服气,也对话题中涉及到的另一个人感到不甘。想要反驳,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,干脆笑了笑。
无视才是最好的回答。
话题就这么掉在了地上,直哉有点不爽,又往前走了两步。
“难道你连话都不会说吗?这么看的话,你连上一个女人都比不过了,至少那家伙还会腆着脸说给我添麻烦了。”
五条怜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:“客套话你也当真呀?你可真是——”
然后就不说了,只露出一副微妙表情,咋舌摇头,把一切都埋进沉默里。
直哉恼了吗?可能有一点。
生气了吗?他可不会承认。
总之,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了,伸出手来想要去抓她的衣领,探出的手却不成想,触碰到了甚尔的衣袖。于是这只手飞快地缩了回去,突兀的动作像是之间触碰到了什么让她刺痛的东西。
“好了。”抓着五条怜的手臂,甚尔把她从花坛边缘拖了过来,“回家了。”
五条怜眨眨眼:“结束了吗?”
“不结束我也不会走出来的。”
“也是也是。”
五条怜笑眯眯,跟着甚尔往前走。全程她都没有再理会直哉一下。
所以,直哉会是什么反应或是表情呢?抱歉,五条怜自己也不知道。
她只在走远了之后,才回头看了他一眼,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,无声地对他说了句“再见”。那时看到的他的表情是气急败坏的狰狞面孔,看得她心情更加畅快,忍不住要蹦跶在小路上了。
“怎么样怎么样?”她已经迫不及待了,“对话进行得还算顺利吗?……咦,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好?”
真抱歉,其实她刚才完全把精力放在直哉的身上了,直到这会儿才发现甚尔阴沉的面孔。
笑眯眯的神情一下子垂下去了,五条怜觉得好不安。
“是不是谈得不顺利?”她问得小心翼翼的。
“还行吧,不算多坏。”嘴上这么说着,甚尔却忍不住叹气,“反正交易是已经取消了……”
“好诶!”她已经开始欢呼了!
“但是要付违约金。”
“还有违约金啊?好抠门……”
“禅院家就是这样的。”
“那违约金要付多少钱?”
问到点子上了,这就是甚尔忧愁不已的原因。
“二十亿。”没想到,痛苦的事实说出口来倒是挺容易的,“正好是交易额的一倍。”
五条怜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:“嘶——需要一次性还清吗?”
“在惠的术式展露之前还清。”
倒吸的这口凉气总算可以畅快地吐出来了:“还好还好……还有时间……”
自从“亿元”这个单位听多了,五条怜愈发觉得几亿元也不是什么大钱,完全是努力努力工作努力努力敲诈就能够攒出来的一笔钱。
再不济,把咒具卖了也能凑到二十亿的嘛。
她可是知道的,甚尔有一把价值五亿的大刀。光是凭借这把刀,就能轻轻松松偿还掉百分之二十五的债务了!
看着五条怜一副自在模样,甚尔又觉得她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,难免有点郁闷,一掌拍在她的脑袋上。
“别表现得好像这件事情和你完全没关系一样。”他劝诫着,“我的工作增加了,也意味着你的工作会增加。到时候,你美好的高中人生也就没得享受了。”
五条怜捂着脑袋,就算是挨了一掌也还是觉得心情不错,蹦跶的脚步一点都没有停下:“没事啦没事啦!”
反正她已经逐渐感觉到了高中生的无趣一面,读书这件事在她心中已经变成了一桩可有可无的必选项了。
“重要的是,惠惠回来了呀。”她笑着跳到甚尔面前,“不是吗?”
是吧。甚尔想。
或许从最开始,他就不该动着让惠回到禅院家的决定。
为什么要把惠送回去呢?那时想的是,对自己而言烂透的那个家,总会成为更有天赋的他的孩子的家。
如果幸运地继承了十种影法术,那么他的儿子将会成为禅院家的家主。
多么讽刺?没有咒力的、被禅院家所有人唾弃、在虐待中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的他,他的血脉带来了未来会统领这个家得家主,仿佛能够自此将所有自诩有天赋的咒术师踩在脚下。这一定很讽刺,就像是一出完美的复仇。
或许——他是说或许,或许当时的他,怀揣的就是这样的念头。
现在,期待也消失了,但好像没什么好后悔的。
五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