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衣在脑海中寻找二人共同的话题。自乔言商放弃钢琴转而从商起,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少了大半。
半晌,乔衣只找到了逃婚的话题:“翟家那里……”
乔言商咬牙道:“翟成鸿那厮又换了两三个未婚妻,搞大了前一个的肚子,又嫌对方门不当户不对把人踹了, 无缝换人??我以前说他人品好,你就当我放屁吧, 我怎么可能把妹妹交给他那种人,你跑, 爸妈那边你不用管!”
乔衣垂着眼想,被踹的女孩子太可怜了。女人果然是可以如衣服的。深锁豪门的笼中鸟,不是她愿意走的结局。
还好,她的哥哥没有那样的思想,也不是那样的男人。
乔言商见妹妹垂下好看的绿眼睛,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,话锋一转:“最近爸妈说想你了。”
“他们真的想我吗?”
“两个月没见,你更倔强了。”
乔衣又问:“倔强不好吗。”
“如果这份倔强能支撑你走下去,”乔言商的声音低沉,掺杂着微弱的电流声,“那也未必不好。”
他沉沉地笑,从那份笑意中,乔衣莫名听出了骄傲。
“让我做了十年传声筒,亏他们干得出来。如果他们真的想你,那就该亲口对你说。还有那个舞蹈比赛,弹琴的是你吧。”
乔衣心头一跳:“我不知道哥在说什么。”
“别糊弄哥哥,看自己的妹妹弹琴看了十年,你以为你把脸遮住我就不认识了?”
乔衣在屏幕下方打了串省略号,内心挣扎地和乔言商对暗号:“你看到的……”
“兔子面具很可爱,不愧是我的妹妹。别担心,我没告诉妈,不管弹琴跳舞是你的自由,她无权干涉,想做什么你就大胆去做,我替你兜着。”
他说着,切出通话窗口,给乔衣发了笔金额不小的压岁钱:“拿着,你一个人在外面,做哥哥的也没什么给你,就是点零花钱。你赚的钱就别打给我报平安了,多和哥哥视频通话比什么都好。”
乔衣攥紧了手机,泪水逐渐往小小的泪腺翻涌。
乔言商一直懂得她,他比起他们,更像是能够遮风挡雨的长辈。
她却朝他撒气,责怪他不劝阻父母的想法。
她自己跑了,像个逃兵,将乔言商一个人扔在了父母身边。
她和哥哥都不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。父亲的责骂,母亲的体罚,有她一份,也有乔言商一份。
乔言商大她不少,但因生意上的往来,很多资金和人脉方面的问题还得背靠父母。
乔衣希望乔言商也能走得更远更远,自己亦然。
未来走不动时,他们也能互相依靠。
乔言商见相聚他数千公里的妹妹眼圈红红的,像只受伤的小兔子,手里捧着手机,好长一段时间才按下了他发出的红包。
乔衣说“谢谢哥”的时候,声音抖得很厉害,乔言商从未见妹妹七岁后哭泣的模样,搜肠刮肚拿出过时很久的笑话讲给她听。
好在乔衣捧场地破涕为笑,又叫了他几声“哥”,听得他心头美滋滋的,感叹天下没有不可爱的妹妹。
他不知道,聊天结束后,乔衣将手机贴在胸口,睡熟了。
这一晚,手机代替了电钢琴,成为与她同床共眠之物。
到了过年,乔衣确定不回家,时默便带着她去凌翃家拜年,然后去了家酒吧。
时默看起来心情很好,乔衣见了她的温柔笑脸,只觉得老城不禁燃禁放的鞭炮声也没有那么难忍。
时默与调酒师聊天,让对方给了乔衣一杯cidre,却是眉心微蹙,眼神灵动。
乔衣知道这是苹果酒的说法,拿到饮品后轻轻抿了口,却是只有苹果,没有酒。
原来时默使的眼色是这个意思。
她险些会错意,误以为这两个女人要给她来点什么难喝的新品,就像时默前两天研制失败的乌龙冻奶绿,喝得她本人也面色发绿。
吧台前座又来了些老客人点酒,乔衣便坐到有些距离的单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