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见今日送药的是自己媳妇而非赵淳楣,虽说奇怪但也并未多问,反正已经决定要跟对方和离,两人没什么好说的,接过药碗一饮而尽。
等喝完后,有些纳闷地咂吧咂吧嘴,“这药……怎么跟之前不一样?好怪的味道。”
潘金莲见他喝光,心中松了口气,略微不自在道:“哪里奇怪了?可能是加了几味发汗的药材,我下楼烧火,你有事喊我。”言罢飞快离去。
才刚到下面,就听到武大痛呼一声,“哎呦!我的肚子好疼啊!肠子要断了!金莲!金莲救我!”
潘金莲哆哆嗦嗦,在下面坐了半天,待天色渐暗,方才敲了敲墙壁,将王婆唤来。此时距离武大求救已经过了一个时辰,想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果然,才刚到上面,就见武大的尸体横在中央,嘴角还有鲜血流出。二人壮着胆子探了探鼻息,确定无误后立刻将其抬到准备好的棺材里,接着花钱请人运往义庄。
阳谷县不大,哪家死了人,按规矩都要由仵作何九查验一番。对此手眼通天的西门庆也早已打点好,取了不少银子给他。
何九在县里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,虽说仵作是这个行当听上去不光彩,但因为其为人正直谨慎,邻里都尊称一声九叔。一看西门庆给了这么多钱,自然知道武大死得有问题,想要推脱,结果被对方呵斥一声,最终只能先收了银子。
验尸之时随口提问了几句,便依照亲属所说在火殓的文书上签了字。
入殓当日,潘金莲面对燃烧的火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旁边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人或不屑、或厌恶,但看着不远处锦衣玉带的西门庆,最终只能叹了口气。
生死有命,恩怨皆消,怪只能怪武大命不好了!
火葬这种东西,是没办法把人完全烧干净的,何九身为仵作,等围观的都走后还要负责捡骨,最后收拾好再交给亲属。
拿着装骨灰的瓦罐,他并没有回家,而是绕路来到了郊区义庄,在确定无人后轻咳了两声,“都办妥了,出来吧。”
没一会儿,只见帘后出现两道身影,一长相英气的妙龄少女身后跟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。
抬头望去,不正是赵淳楣与武大郎?
当日,在被喊回府后,赵淳楣并没有再生事端,而是老老实实回去伺候吴月娘,对此西门庆表示很满意,只略微警告了一番便不去管她。
也并不是西门庆粗心,主要这个时代,主人想要处置下人,有一万种手段等着,如潘金莲之前的主家将其许配给丑男,已经不算是非常过分。再狠一些的,直接卖给人当暗娼,或打成残废,只要操作得当,最后也只能认命。
倘若为一般的奴婢,自然是不敢声张。但赵淳楣是个从法治社会穿越而来的现代人,不仅如此,还是一个曾经病入膏肓艰难求生的现代人。作为这样一个人,她深知“活着”两个字的重要性,王婆一干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人性命,着实有些触碰到她的底线了。
所以她虽然表面上不说,私下已经开始谋划起来。
实际上,救人,并不是一件难事儿。王婆的毒害武大郎的谋略主要就是一个“狠”字,剩下的都是一帮小老百姓,行动也不会特别周全。赵淳楣次日借着买胭脂的名义出门,找到了卖梨的郓哥儿,将潘王两人的打算复述了遍,之后握着少年的手,沉重道:“我现在靠近不了武大,如今他危在旦夕,能救的也就只有你了。”
郓哥儿的脸刷地一下红了,结结巴巴道:“哎呀,庞娘子不必这样,我跟武大关系好,一定会帮忙的。”
“奴家信你,还望郎君小心。”赵淳楣嘱咐一番,之后转身又去找了何九,计划想要成功,少不了验尸官的协助。
何九本身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好人,再加上害怕惹怒了武松被清算,所以十分痛快的点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