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章驰伸手拔出来插在腰间的白色不明物体,拿到手上一看,竟然是一个被打磨过的巴掌大小的白色塑料垫片。边缘十分锋利,锋利到她只是拿手指轻轻一碰,指腹就开了一个小口。
&esp;&esp;从理论上讲,一个物品无论本身硬度和韧性如何,只要足够薄,飞过来的速度足够快,都能够产生割裂伤——比如翻书时手指可能被书页切伤,高速飞出的扑克牌可以轻易扎穿苹果。如果她没认错,这塑料垫片跟食堂餐盘是一样的材质,而且直径厚薄,非常像装主食的那一格,中间劈开切成两个直角三角形。
&esp;&esp;她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止她一个人在制作武器。
&esp;&esp;但她比别人的劣势是,她只能制作金属武器,上下班无法携带——金属检测仪会让她原形毕露,而这个塑料餐盘,对于这种满嘴鲨鱼牙的野兽来说,就好像磨牙棒一样,想要多少
&esp;&esp;有多少,想怎么磨怎么磨,想带去哪里就带去哪里。
&esp;&esp;她目光落到鲨鱼上半身早就被顶破,松松垮垮跟个抹布口袋一样在腰际摇摇欲坠的狱服上衣,那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标牌,她努力辨认,发现上面写的是——
&esp;&esp;“093”。
&esp;&esp;他不该是093,093已经死了。
&esp;&esp;他是新来的。
&esp;&esp;身份标牌在犯人死后会重新投入使用。
&esp;&esp;蓦然间,章驰想到了周一的那天,韩戈说过的话——
&esp;&esp;——“这是白鲨。他的保镖。”
&esp;&esp;——“一个异血,鲨鱼基因,见了血就会狂暴。他是我们帮派的王牌打手之一。”
&esp;&esp;这是大法官的人。
&esp;&esp;大法官对她下手了。
&esp;&esp;血不停地从腰间滴落,章驰捂住腰,温热的血流漫过她的指尖,剧痛宛如海岸上翻涌的浪潮,一层一层,声势浩大地往她的大脑神经席卷。
&esp;&esp;人只有在遇到致命伤时,去甲肾上腺素才会分泌到让内源性止痛机制失效的程度。
&esp;&esp;而现在,她的身体开始反应过来了。
&esp;&esp;她必须马上就医。
&esp;&esp;厕所的门早就被周柯关上,章驰身体贴在墙上,咬牙往厕所出口的方向去靠——她已经离得很近了,只要走两步,伸个手就能拉到门把手。但血流得太快了,她按压伤口减缓流速,额头全都是冷汗,脑袋里的眩晕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加重。
&esp;&esp;她走了一步、两步……
&esp;&esp;“嗷——”“哐当——”
&esp;&esp;白鲨还在扑腾,插在门上的长鳍在他的努力下已经往外撤出来了一半,他已经找到了发力的技巧,左右摆动只会将鱼鳍卡得更紧,可鱼鳍非常光滑,只要一点点弯腰,好像将一把长刀缓缓从生锈的刀鞘里面抽出一样,找准方向和力度,迟早会扯出来——
&esp;&esp;“不准跑!”白鲨喊着,“滚回来!滚回来!”
&esp;&esp;他喉咙好像含了一个什么石子似的,说话咕咕噜噜,听不大清楚。
&esp;&esp;当然,即便听得清楚,章驰也不可能听他的——
&esp;&esp;她按住门把手。拧动。
&esp;&esp;大门往外开了两指宽的距离。
&esp;&esp;突然卡住了。
&esp;&esp;章驰往外接着要推,可她失血过多,力气已经完全不能跟刚才相比,门外好像有一个更大的力,或者说某个物体,抵挡住了门往外滑开的趋势。
&esp;&esp;不好!
&esp;&esp;章驰猛地往后一退,身体在这一瞬间又进入战时状态,她这一根强弩之末拉动着身体所有的感官神经,时间变慢,耳边所有的响声、呼吸声、心跳声都在瞬间放大。一只机械手就在这时朝她的面门袭来——
&esp;&esp;她瞳孔骤然缩紧。
&esp;&esp;卫启嬉皮笑脸:“想逃?”
&esp;&esp;章驰侧身一躲,后背砸在墙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巨响,五脏六腑好像都被自己给撞了移位,唯一庆幸的是,那只机械手从她的脸颊擦过,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伤口。
&esp;&esp;刺痛。
&esp;&esp;但并无大碍。
&esp;&esp;“哟,挺会躲呢。”
&esp;&esp;机械手又从手肘位置拔出,四个手